哈迪斯欺骗了琳。冒险家协会在城东,而他却朝着相反方向走到了城西。在繁华城西的犄角旮旯里,有一面贴满牛皮癣广告的墙壁。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写着租房、招聘、悬赏和“哔哔”的广告上,很少人发现这面可怜的墙壁中有一扇门,而只有懂得暗号的内行人士才能有幸进入门内一探究竟。
哈迪斯轻叩几声,随后门后传来捏着嗓子似的尖锐声音:
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是来‘取信’的。”
“哥布林怎么样?”
“至少比你好看。”
“留着哈喇子的野兽怎样?”
“至少比你聪明。”
“叮”响起一阵门锁打开的声音,随后门向屋内敞开。门框上插着根手指粗细的铁管,其上站着个光秃秃只剩几根尾羽的斗鸡眼鹦鹉,正歪头憨憨地盯着哈迪斯。前面的声音都是它发出来的,不过它不过是发声人,暗号是否正确则是由这间房屋的主人们判断。
门后的房间装修相当诡异,没有任何用于发光的设备,只有几盏零散的蜡烛带来微弱的光芒。陈设极其简朴——一张书桌,三个正对的哈迪斯的椅子。墙面乍一看是朴素的棕木墙,但借助烛光仔细看的话,就会发现除有门那面墙外,其余三面皆是如中药铺般的满墙柜子,里面的装着的情报,下至贫民窟难民,上至皇宫贵族都囊括在内。
黑皮男人半躺半坐在中间的椅子,双手撑在后脑勺,还翘着二郎腿架在书桌上。抬起头,略带些抑郁的蔚蓝双眼瞥了哈迪斯一眼后说道。
“欢、迎、光、临~~哈哥。”
虽然将黝黑短发梳成显得人精神的大背头,但他的声音却是如此慵懒。
“嘁,怎么是你啊。其他两个呢?”
“别整天‘嘁嘁嘁’的嘛,这样的男生是不会招人喜欢的哟。至于‘羽毛笔’和‘墨水’...她们去‘写信’了。”
“我嘁得是你。‘羊皮纸’。”
“哈哈,哈哥你有什么不满随便提嘛。我会改的。”
代号“羊皮纸”的男人收收慵懒的态度,勉强算端正的坐直,露出谄媚的微笑说道。然而哈迪斯讨厌的就是他这嘴脸。其他两人的心情都或多或少会显露在脸上,可他,无论脸上摆出怎样的表情都让哈迪斯感到虚假,如同那层黝黑的皮肤只是一副面具,真正的他通过面具的孔洞窥视自己——这种无法掌握在手的失控感实在让哈迪斯浑身难受。
“少说闲话了,‘信’呢?”
“真是心急啊~~难得只有我们两个汉子,整天被那两个性格迥然的妹子架在中间,我可是憋了一堆荤段子呦。”
“......”
哈迪斯的怒气槽已经快要达到顶点了,“羊皮纸”也见好就收。
“别动气嘛,我这就拿。”
“羊皮纸”拉开抽屉,拿出一卷被红绳捆住的羊皮纸放在桌面,同时有些得意地问道:
“话说,你终于听从我的建议‘遁入黑暗面’了?”
“......说人话。”
“哎呦,就当刺客、忍者、暗杀手等等见不得光的工作啊。我说,你能不能稍微把我的话放心上啊。”
不,关于你的破事我一点都不想回想起来——这是哈迪斯一直以来对此态度。
“没有。为什么这么问?”
“诶!”‘羊皮纸’吃惊(不知真假)地说道:“可是你要查的这个人有‘赫士列特’的姓氏,这可是现任神圣教团教皇的姓氏哦。我就猜想你是不是接了个绑架教皇亲属的任务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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琳·赫士列特是现任教皇的孙女?现任教皇的孙女被亲生母亲拐卖成奴隶!?
这真让哈迪斯即感震惊又感迷惑。教皇,统领整个教团的至高存在。在哈迪斯的印象中这些宗教成天换着花样从信徒手中大肆敛财,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过着孙女都要卖掉苦行僧生活。那么...是权力斗争的牺牲者吗?
想知道答案...只有亲自去看看了。
“只是确定她父母有没有财力将她赎回去罢了,是名门望族更好不过。”
顺着‘羊皮纸’给出的地址,哈迪斯来到了琳母亲的住处。
“......”
哈迪斯陷入了长时间的哑然。眼前是个低矮的平房,土黄色的斑驳石墙,被白蚁蛀蚀的木门,仿佛一触既碎。
他一时间怀疑‘羊皮纸’是不是给了假地址。
门没锁,哈迪斯极其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。有位面黄肌瘦的中年女性在里面,她浑浑噩噩地坐在满是补丁的床铺上,思绪飘到记忆的最远端。
“打扰一下......”
“......!”
女人察觉到哈迪斯的突兀出现,瞬间从床上蹦起,抄起一旁刀刃缺口不少的小刀,刀尖指着哈迪斯。
“你是谁?强盗?我、我这里没有一点钱了。你去找别家吧。”
女人浑身都在寒颤,加上骨瘦如柴的身体,别说破烂的小刀,就算装备了最好的武器,发挥起来也没比赤手空拳好多少。哈迪斯轻易就能放倒她。
但哈迪斯并没有这么做,而是耐心地解释道:“我不是强盗,只是找你打听个人。”
“谁?”
“琳·赫士列特。”
“琳......?”
女人愕然抬头,这名字又把她的思绪拉到了远方,不过这次没那么远。草地,教堂,可爱活泼的女儿,古板严肃的父亲,美好的回忆让她不禁发自内心的笑了。
哈迪斯松了口气。看来她对自己的女儿还有留念。这样的话,有戏。
思绪猝然来到雷光不断的雨夜,那个额头生着恶魔犄角的男人抛弃她们跑了,教团成员将母女团团围住,那天后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开始了了。仿佛无情的针锥刺破了瑰丽的泡沫,女人从回忆中惊醒了。
“你是奴隶卖场的人吧。我没见过她,她没有逃回来。”
女人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意志,但却见不到对她女儿的担心。
刚刚提下的石头,又猛地飞升起来,陷入他的心中。胸口沉闷的吸不进空气。
“为什么?她可是你亲生女儿。为什么要把她卖掉?”
连哈迪斯自己也没察觉,他的声音变得很急躁。
“哈?我现在混成这幅落魄样子,都是拜她和她那该死的恶魔父亲所赐!如果...如果没有她,没有那个男人出现!我这辈子会过得很幸福的!”
“那关琳什么事!只是你们两夫妻的问题罢了!为什么要连累她!就因为她是你女儿吗?难道她就应该供养你一辈子吗?”
哈迪斯的怒喝刺痛了女人的最不想承认的部分,她的气息混乱了,表情变得如厉鬼般凶神恶煞。
“少多管闲事!那是她欠我的,她应该的!话说你不是奴隶卖场的人吧。你不会是想要把琳救出来还给我的滥好人吧?我跟你说,你想都别想!我是绝对不会让她进这个家门的……”
这是什么歪理!就因为家长生育了儿女,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将儿女视作随意变卖的财产吗?
哈迪斯握紧了双刀,手掌因血液不流通呈现苍白色。
“你要是敢带过来,我就敢叫奴隶卖场的人把她带回……”
女人的脖颈间刀光闪过,一条血线缓缓浮现。这一刀,将血管与气管一起斩断,女人接下来的话语全化成了在伤口咕噜咕噜冒出的血沫。
“现在顺耳多了。”
“呜!呜呜呜!!”
女人难以置信地捂住伤口,可殷红的鲜血依然毫不留情地从指缝流走。接下来她将倒在血泊于绝望中享受最后的卑微人生。但哈迪斯不屑于观赏这史上最差距女人肮脏无比的血液。他擦干刀刃的血迹,无视向他伸手求救的女人,推门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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